“不差钱”大型险企忙发债，永续债成“补血”主力

界面新闻记者 | 吕文琦

2025年以来，永续债成为保险行业资本补充的主要工具。新华保险近日宣布拟发行不超过100亿元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用于补充核心资本、提高偿付能力充足率，并将资金投向债券等固定收益类资产。

公开数据显示，年内已有19家保险公司合计发行资本补充债与永续债逾700亿元，其中永续债规模接近500亿元，占比约七成。

自2022年“偿二代二期”规则及新会计准则实施后，保险公司核心偿付能力普遍面临下行压力。当前险企补充资本主要依赖两条路径，即依靠利润积累的内源性资本补充，以及股东增资、发债等外源性补充方式。然而，对于成立时间较短或盈利能力有限的保险公司而言，内源性补充并不稳定，外源性融资的方式更具现实性。

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金融系教师杨泽云向界面新闻介绍，资本补充债只能提升保险公司的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无法提升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而永续债可以同时提升两者。在保险公司可选的资本补充工具中，可以计入核心二级资本的只有优先股、永续债等。

永续债本身具有鲜明的类权益特征：无固定到期日，可延期付息而不构成违约，并设有减记或转股机制，在触发时可吸收损失。监管层在2022年正式明确相关发行政策后，行业内首批永续债于2023年落地，泰康人寿成为首家获批发行200亿元永续债的机构，保险行业自此进入永续债时代。

从发行主体看，永续债门槛高于普通资本补充债，因此主要由大型寿险公司和银行系险企主导。今年以来，平安人寿、工银安盛人寿、泰康人寿等十余家机构相继发行永续债，单笔规模在10亿至130亿元之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发行人综合偿付能力普遍在150%至200%以上，远未触及监管红线。

这意味着，永续债对大型险企而言，不仅是补血工具，更是“顺周期优化负债结构”的战略选择。

在当前低利率环境下，融资成本下降成为驱动永续债发行的重要因素。过去两年永续债票面利率普遍在3.3%至3.7%之间，而今年发行利率多降至2.3%至2.5%。对于百亿级发行规模的大型险企而言，利率每降低1个百分点，意味着每年节省过亿元利息支出。“发新换旧”因此成为大型险企发债的动力，不少险企通过赎回高息存量债券、发行低息永续债来降低成本，从而提升利润水平与资本效率。

联合资信金融评级一部指出，在传统寿险依赖利差盈利的模式难以为继、行业加速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背景下，发债不仅有助于缓解险企短期资本压力，也为战略调整和业务升级提供必要的财务缓冲，增强应对利率波动、投资风险等不确定性的能力。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创新与风险管理研究中心副主任龙格向界面新闻表示，为业务发展储备“弹药”是内在需求，发债既能支撑次年“开门红”业务的资本消耗，也能为全年业务增长预留空间，满足长期发展需要。

与大型险企在债券市场上“武器充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小型险企在资本补充方面普遍面临更大困难。

一方面，永续债发行门槛高，对偿付能力、现金流稳定性、信用评级等均有严格要求，使得多数中小型险企难以达标；另一方面，这类机构盈利波动更大、资本消耗更快，难以依靠内源性资本积累“回血”。在股东增资意愿有限、融资渠道狭窄的情况下，中小险企可选择的资本工具相对匮乏，资本扩张能力与大型险企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拉大。

为了缓解偿付能力之“渴”，天职国际保险咨询主管合伙人周瑾向界面新闻指出，保险公司应摒弃对规模的执念，通过优化业务结构、提升运营效率、加强长期资产配置与资产负债管理，以差异化竞争提升盈利水平，并依托剩余边际的盈余留存增厚资本，最终形成依靠自身资本补充能力支撑业务可持续发展的模式。